。朕在想,皇考留给朕的,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底?赵孟景。”
户部尚书赵孟景,一个面容方正、目光锐利的中年人,应声出列:“臣在。”
“你是户部堂官,掌天下钱粮。就由你,当着朕和诸位阁老、部堂的面,再把景辰十年的账,报一遍。收入几何,支出几何,国库太仓,如今还剩多少?今年的日子,又打算怎么过?”皇帝的声音不高,却让书房内的空气骤然又紧绷了三分。
“臣,遵旨。”赵孟景早有准备,从袖中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,却不翻开,显然已烂熟于心。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洪亮地报出:
“景辰十年,我大楚天下两京十六州,计收:盐课银三百八十万两,粮赋折色银二百九十万两,工部矿冶茶丝等杂课一百二十万两,市舶司海贸抽分一百五十万两,商税、门摊、契税等合计一百二十万两,各地常例、捐输等项二百六十万两。全年岁入总计,一千三百二十万两整!”
数字报出,顾党那边几人面色不变,仿佛早有预料。清流这边,则人人凝神。
赵孟景继续道:“按祖宗成例及皇上特旨,岁入之一成半,计一百九十八万两,拨入内承运库,以供皇室用度。余下一千一百二十二万两,入太仓,为国库。”
他话锋陡然一转,声调提高:“然则,景辰十年,国库支出浩繁!其一,先皇丧仪,遵照礼部、鸿胪寺所拟上等规制,耗费一百八十万两;其二,皇上登基大典、告祭天地宗庙,耗费九十五万两;其三,按例封赏功臣、勋贵、边镇,计七十万两;其四,去年北地旱、南疆涝,赈济灾民、减免赋税,计一百五十万两;其五,六部、九寺、五监及都察院、通政司等各衙门全年薪俸、办公、营造、驿传等项,年初预算为一千零二十万两,实际支出……超支甚巨!”
他目光如电,猛地射向顾党阵营中的几人:“超支大头在于:礼部,因接待琉球、暹罗等使团,及修缮各地孔庙、祠坛,超支四十五万两!工部,因营造先帝陵寝(虽大部分在景辰九年完成,但十年仍有追加)、修缮三大殿及河道零星工程,超支六十八万两!鸿胪寺,因主持内外典礼、赏赐藩属,超支二十二万两!仅此两部一寺,便超支一百三十五万两之巨!”
“此外,”赵孟景不给对方喘息之机,“兵部因景辰民变后边镇抚恤、器械补充,超支三十万两;光禄寺承办各类宫廷宴饮,超支十八万两……林林总总,景辰十年太仓实际支出,高达一千四百五十二万两!收支相抵,国库账面亏空三百三十万两!这亏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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