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烟笼墟市。
倚铁柱、红裙凝灰,方言呵恶少。
“百货烟微星火烈”,官话陈词向道。
谁顾得、孤摊残照。
猛虎垂头余怒在,卷闸门、斜挂浓烟绕。
烧尽处,家当了。
凭谁哭断肝肠调。
恨无端、栽赃构陷,死生谁保?
机残铁壳凝焦黑,念想随风散了。
幸有邻、扶肩轻悄。
稚语破尘霜光暖,说 “人存、何惧从头肇”。
三吏懒,群凶杳。
犬尾摇灰投市闹,剩寒烟、漫卷流年耗。
墟上烬,风还啸。
柳盈玲抱着手臂倚在健民药店门口的柱子上,先用地道的湖南娄底话开了口,这话明摆着是说给 “恶霸” 听的:“怎么可能?我来的时候,我们百货行的摊位就后头冒点烟,水果摊上头的火才叫旺咧!”
“恶霸” 只脚步一顿,斜瞥了她一眼,没接话,径直往前挪。
柳盈玲立刻换了腔调,作为民办教师出身的她,普通话字正腔圆,每一句都对着身旁三位消防队领导:“我抵达现场时,百货行摊位仅后方冒烟,水果摊的火势却十分猛烈。”
可那三位领导像没听见似的,头也未动,目光始终胶着在阳德峰的摊位上。
阳德峰的摊位此刻和宁德益的如出一辙:后半截已然软塌,前半部分却突兀拱起,活像一头濒死仍怒目圆睁的猛虎。被外力勾开的卷闸门歪歪斜斜挂着,门后不时涌出浓密黑烟。竹 席 、棉胎、床单、塑料桶、电风扇…… 昔日塞满日用杂物与床上用品的摊位,此刻只剩焦黑残骸,未完全化为灰烬,仍在苟延残喘地燃烧。床上用品燃值最高,即便经高压水枪冲刷,也只压得住表层明火,底下暗火仍在作祟,时不时窜出几点火星裹着黑烟上扬,空气里满是热烘烘的焦灼味。
“乱讲!你这是要害死人啊!” 孙玲猛地红了眼眶,胸口剧烈起伏,哭腔里裹着撕心裂肺的委屈,“我起早贪黑、风里雨里打拼这么多年,全家的家当、老小的生计,全在这摊子上了!现在烧得干干净净,连块完整的东西都没剩下,你还敢说是我这儿起的火?凭什么啊!”
她往前冲了半步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我这摊位跟你那儿隔了足足两个摊位,你爸的摊子也在旁边,按你乱指认的逻辑,火不是你放的,就是你爸放的!你怎么不敢往自己身上揽?凭什么要毁我最后一点念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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