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薛老师家访唐飞家已经过了一周,那扇雕花铁门后的对峙与和解,像颗落进湖面的石子,在唐飞的生活里漾开层层涟漪。周一清晨的教室,唐飞的校服第一次没有褶皱——领口被仔细理平整,袖口也收起了往日蜷缩的弧度。他把书包轻轻放在桌肚时,没再像从前那样刻意把自己往角落缩,反而在马小跳冲他招手时,迟疑两秒后走了过去,指尖还攥着半块没拆封的进口巧克力,是周末爸爸带他去超市挑的。
马小跳忽然回头,眼尾藏着几分狡黠,还飞快朝唐飞递了个眼色。唐飞立刻挺直脊背,原本带着怯懦的眼神瞬间变得有模有样的“义正言辞”,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,便一前一后贴着墙根溜进教室——藏在身后的手还在悄悄比划,连路过的安琪儿只瞥见半张画着线条的草稿纸,没等看清就被他们攥紧了。
第一节课是数学,王老师站在讲台上,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轨迹又快又稳,函数图像随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解渐渐清晰,台下同学都埋着头奋笔疾书,唯有唐飞和马小跳的座位旁,细碎的嘀咕声始终没断。马小跳把脑袋凑得极近,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,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,上面歪歪扭扭画着话剧道具“船帆”的修改图;唐飞一边点头,一边偷偷从书包里摸出小半截铅笔,在纸边飞快补了个“桅杆加固”的小标记,连老师的目光扫过来时,都只是慌忙把纸塞回桌肚,没像从前那样吓得攥紧衣角。
坐在旁边的路曼曼听得真切,握着笔的指节无意识收紧,笔杆在指间转了半圈又顿住——换作从前,她早该“唰”地举起手,小臂绷得笔直,清脆的“老师”二字能立刻穿透教室的细碎声响,连马小跳都会条件反射地闭嘴。可此刻笔尖悬在笔记本上空,脑海里却翻涌起地震那天的画面:教学楼的灯管晃得嗡嗡响,墙皮簌簌往下掉,她抱着作业本在二楼楼梯口崴了脚,剧痛顺着脚踝往上窜,整个人跌坐在台阶上站不起来。混乱中,所有人都在往楼下跑,唯独马小跳逆着人流冲上来,校服外套沾着灰,额角的汗往下滴,却没顾上擦,只半蹲在她面前,粗声粗气地喊“快上来!”。
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疼得直抽气,胳膊紧紧圈着马小跳的脖子,脸贴在他汗湿的校服后背上——那是种很特别的味道,不是洗衣粉的清香,而是混着操场青草气、篮球橡胶味,还有点少年人特有的、热乎乎的汗味。那味道裹着她,明明是慌乱的时刻,却奇异地让她安了心,连脚踝的疼都好像轻了些。马小跳的脚步没晃过一下,爬楼梯时后背绷得发紧,却还在轻声问“是不是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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