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林果攥着笔记本的指节绷得泛白,指腹反复摩挲那卷边的页角,把本就软塌的纸边蹭出层细毛——纤维在指尖轻轻勾连,像极了她心里绕成乱麻的思绪。那团乱麻的中心,藏着个她独自揣了三个月的约定:10月8日芭蕾比赛,只要能把冠军奖杯捧在手里,她就立刻去找马小跳,把那句在舌尖滚了无数遍的“我喜欢你”说出口。
她低头盯着本子里圈红的“8号”,朱砂色马克笔在纸页上晕开浅浅的印子,指尖轻按便能摸到油墨未干时的细微凸起。这页纸早被翻得边角发卷,浅粉色荧光笔标记的赛程旁,她画了个小小的芭蕾舞者剪影:舞者踮着足尖,裙摆被铅笔涂得歪歪扭扭,边缘留着反复修改的擦痕——就像她对着镜子练告白时,总捋不顺的嘴角弧度,和总在加速的心跳。
目光慌慌往窗外飘,没个落点。操场边的白杨树被风掀得哗哗响,阳光漏过叶缝,在地面晃出碎金似的光斑。那些光点跳得又急又乱,活像方才张杰趴在课桌旁,凑到她耳边说“我准备向马小跳表白”时,她胸腔里擂着的鼓。她几乎是逃着从教室后门走开的,后背校服被冷汗浸出浅淡的湿痕,贴在皮肤上发闷。指尖无意识往下滑,触到校服裤腿下义肢的金属连接处。微凉的金属感顺着指腹漫上来,却忽然裹进暖意——那些和马小跳有关的碎片,正顺着指缝从记忆里冒出来,带着温温的温度,在掌心慢慢化开。
她想起刚装完义肢,重新练芭蕾旋转的那个下午。足尖鞋的缎面磨得脚踝生疼,她没稳住重心,膝盖重重磕在练功房的实木地板上,破了道渗血的口子。她坐在镜子前,盯着膝盖上滚着的血珠,鼻尖一阵阵发酸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连舞裙裙摆都没力气抚平。是马小跳抱着篮球闯进来,运动鞋踩在地板上“咚咚”响,看见她这模样,瞬间慌了神,手忙脚乱从书包里翻创可贴。塑料包装撕了半天没扯开,最后急得用牙咬,齿尖把包装纸咬出个歪歪的口子,递过来时还嘴硬:“这点小伤算什么?我上次打球摔得膝盖都青了,照样跑全场。”说着把运动裤往上卷,露出块早消得淡极了的青印子,那傻气的模样,让她没忍住破涕为笑,眼泪却掉得更凶。
还有去年冬天,她在教室抽屉里翻到那双褪色的粉色舞鞋。鞋尖缎面磨得发白,鞋跟处的缝线松了几针,鞋头还沾着当年练功房的浅灰粉末——那是她没截肢前最宝贝的一双,曾陪着她跳完人生第一场独舞。她盯着舞鞋发呆,指尖轻碰冰凉的缎面,心里涩得像吞了没熟的柿子。马小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,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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