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远处安平镇的喧嚣渐渐平息,警哨声也停了,似乎追捕并未扩大范围,或者……他们已经抓到了想抓的人?乱葬岗方向再无枪声,死一般的寂静。
李浩没有来。
恐惧像冰冷的藤蔓,一点点缠紧沈清辞的心脏。她想起李浩苍白虚弱的脸,想起他背上未愈的伤口,想起那声枪响……不,他一定能脱身,他那么冷静,那么坚韧,还有地图,还有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。
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,庙外传来极其轻微的、拖沓的脚步声。
沈清辞立刻躲到泥塑后面,举起汉阳造,枪口对准门口。
一个黑影踉跄着出现在庙门口,扶着门框,似乎随时会倒下。月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。
“李浩?”沈清辞压低声音,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。
黑影顿了一下,然后慢慢挪进庙里,靠着墙壁滑坐下来,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沈清辞放下枪,扑过去。借着破窗透进的微光,她看见李浩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没有一点血色。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,衣袖被鲜血浸透,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指尖往下滴落。
“你中枪了?”沈清辞的声音发颤,手忙脚乱地去检查他的伤口。
“擦伤……没事。”李浩的声音虚弱,但努力保持着平静,“引开他们时……被流弹划到了。没伤到骨头。”
沈清辞撕开他的衣袖,伤口在小臂外侧,确实不深,但很长,皮肉翻卷,还在渗血。她连忙拿出秦大夫给的药粉和干净布条,笨拙但快速地为他包扎。止血药粉撒上去时,李浩的身体明显绷紧,但他咬紧牙关,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“追兵呢?”沈清辞一边包扎一边问,声音仍带着后怕的颤抖。
“甩掉了……在乱葬岗绕了几圈。”李浩喘息着说,“他们人多……但地形不熟。我躲进一个……废棺里,他们没找到。”
包扎完毕,沈清辞扶李浩靠墙坐好,又拿出水壶递给他。李浩喝了几口水,闭目休息,胸膛起伏得厉害。
沈清辞坐在他对面,看着他被伤痛和疲惫折磨的脸,看着包扎好的、仍微微渗血的胳膊,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在胸口。是庆幸?是后怕?是愤怒?还是别的什么?她分不清。她只知道,眼前这个人,又一次从鬼门关爬了回来,带着她一起。
“下次……”她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“下次别这样。别一个人去冒险。”
李浩睁开眼,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她。他的眼神很复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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