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叔把李浩放到床上,盖好被子。李浩还在发烧,昏昏沉沉地呓语,听不清在说什么。
陈郎中又熬了碗汤药,让清辞喂李浩喝下。药很苦,李浩喝一半吐一半,清辞用勺子一点点喂,耐心得像在照顾孩子。
喂完药,陈郎中留下几包药粉和一罐药膏,交代了用法,就要走。
“陈先生。”清辞叫住他,“诊金……”
陈郎中摆摆手:“等你们走的时候再说。”
他走到门口,又停下,回头看了清辞一眼:“姑娘,不管你们是什么人,既然到了我这里,就安心养伤。但记住,村子里人多口杂,没事别出门。”
清辞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陈郎中走了。哑叔也出去了,说是去弄点吃的。房间里只剩下清辞和李浩两个人。
阳光从糊着窗纸的窗户透进来,在地上投出方形的光斑。光柱里灰尘飞舞,像无数细小的生命在游动。清辞坐在床边,看着李浩苍白的脸,看着他紧皱的眉头,看着他干裂的嘴唇。
她打来水,用布巾蘸湿,轻轻擦拭他的脸。李浩动了一下,含糊地说了句什么。
“你说什么?”清辞凑近。
“……爹……”
他在叫爹。
清辞的手顿住了。她想起李浩的父亲,那个死在江里的御史李崇山。李浩很少提起父亲,但每次提起,眼神都会黯淡下去。
“你爹会为你骄傲的。”她轻声说,像是在对李浩说,也像是在对自己说,“你在做他没能做完的事。”
李浩又说了句什么,这次听不清了。他翻了个身,沉沉睡去。
清辞替他掖好被角,走到窗边。窗外是陈郎中家的后院,晒着各种草药:薄荷、艾草、金银花,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。院墙很低,墙外就是田野,收割后的稻茬在阳光下泛着金黄。
很宁静的画面,宁静得不像真的。
但这宁静能持续多久?三天?两天?还是一天?
清辞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追兵不会罢休。军统的人,金鳞的人,二皇子的人,都在找他们。这个小村子,又能藏多久?
她摸摸怀里的车票和身份证。上海到南京,晚上十一点发车。今天是十月二十三,车票是二十三号的,就是今晚。
可李浩这样,怎么走?
不走,留在这里是等死。
走,李浩可能死在路上。
清辞闭上眼,头抵着冰凉的窗棂。她太累了,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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