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天起,他就成了被线牵着的木偶。
老夫人指哪他便打哪,半点不敢违抗。
此刻垂在身侧的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可脸上依旧是恭顺的模样:“老夫人放心,我明日一早就动身,定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走出顾家主宅的大门,夜露已经打湿了青石砖路。
花园里的玉兰树影影绰绰,晚风卷着花瓣掠过脸颊,却吹不散周润元心头的沉郁。
他沿着被藤蔓遮半的幽静小路快步前行,直到老宅西北角那栋独立小楼的灯光映入眼帘,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松懈了些。
这里是他的住所,也是唯一能让他卸下几分伪装的地方。
反锁房门的刹那,周润元脸上最后一丝恭顺彻底碎裂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阴沉。
眼底翻涌着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怨怼与痛苦。
他踉跄着走到书桌前,没开灯。
仅凭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拿出手机,屏幕亮起的光映得他脸色惨白。
屏幕壁纸是张放大的合影,中间那个眉眼舒展的年轻男人,正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笑,身旁站着位温婉的女子,小腹微微隆起。
周润元的手指轻轻覆在屏幕上,一遍遍摩挲着年轻男人眉心那颗米粒大的红色小痣。
那是他儿子周念安从小到大的标记,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“念念……”他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低唤,尾音颤得不成样子。
念安四岁那年,穿着件明黄色的小棉袄,攥着他的衣角糯糯地喊“爸爸”的模样还清晰如昨。
可一转眼,那个肉乎乎的小团子已经二十九岁了。
二十五年,他再没见儿子一面,所有的念想都只能寄托在顾老太太偶尔“恩赐”的照片、书信和视频里。
上次老太太提起念安时,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掌控感:“你儿子出息了,我替你看着,帮他铺了路,婚事也是我点头的,媳妇家世清白,头胎是个丫头,这胎查了,八成是个带把的,你该放心。”
可周润元怎么能放心?
那句轻描淡写的“替你看着”,在他听来和“拿捏在手里”没什么两样。
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满脸的泪痕,泪水砸在屏幕上,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。
他捂住嘴,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来。
他想儿子,想得心口发疼。
想知道念安现在说话的语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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