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正紧。
顾纵觑着风向,往妻子前边挪了挪。
再听那礼乐之声距离都督府甚远,四下里又是人头攒动,当下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,悄悄地将妻子双手拢在了自己袖中。
公孙照抬眼看他。
夜里的灯光从高处斜斜地照在他脸上,从眉骨到鼻梁,秀峻如山岳。
顾纵也不回头,只是悄悄地在袖中挠了挠她掌心。
公孙照禁不住微微低下头去,遮掩住唇边生出来的轻笑。
乐声由远及近,终于来到门前。
打头的是个中年女官,约莫近四十岁的样子,着五品服制,脸上带笑。
顾建塘观其神色形貌,心下暗松口气,脸上也挂了笑,上前互通姓名,往来寒暄。
来客称呼一声:“顾都督。”
顾建塘称呼一声:“桂舍人。”
公孙照立在后边,还在想:这天使姓桂?
是中书舍人,通事舍人,还是南宫舍人?
那边桂舍人觑见顾建塘身后诸多宾客亲朋,乃至于扬州都督府下辖诸官员,不禁失笑:“我今次南下,是为传达陛下的一道口谕,却与公务无甚关系,不曾想劳动各方,如此兴师动众……”
顾建塘正色道:“既是天子口谕,又如何敢用‘劳动’二字?贵使折煞顾某等人了。”
桂舍人含笑朝他拱了拱手,而后目光掠过他,望向他身后:“已故尚书左仆射公孙预之女公孙照何在?”
一时众人皆惊。
公孙照也怔住了。
四下里的目光短暂凝结,而后如同春来万物复苏一般,密密麻麻地向她投注而来。
握住她手掌的那只手,倏然间加重了气力。
桂舍人似乎无所察觉,笑吟吟的,又问了一句:“公孙娘子何在?”
公孙照回过神来,定一定神,将手从顾纵手中抽回。
顾纵的掌心倏然间冷了一下。
站在公孙照前边的顾夫人等人潮水分流一般,让出了一条道路。
形形色色,包含着各种情绪的目光,仍旧落在她身上。
公孙照恍若未觉,稳步向前,到桂舍人面前去,一掀衣摆,跪下身去:“臣女公孙照在此,恭听圣谕。”
桂舍人赶忙上前一步,将她搀起。
复又笑道:“只是口谕,娘子不必如此拘礼。”
再见这年轻女郎神色泰然,面上并无喜忧,脸上不显,心里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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