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沁芳园,天色已蒙蒙泛白。庄园内气氛依旧压抑,仆役们低头匆匆行走,不敢高声。张绥之穿过抄手游廊,正欲回房,却见继室李氏独自一人站在偏厅的花架前,手中捧着一个造型古朴奇特的青瓷花瓶,正用软布细细擦拭。那花瓶釉色如雨过天青,瓶身却蜿蜒着几道天然的冰裂纹,宛如冰川裂隙,透着一股冷冽之美。
“李夫人早。”张绥之驻足,拱手问候。
李氏似乎被惊扰,手微微一颤,见是张绥之,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:“是张公子啊,这么早便出去了?”她将花瓶轻轻放回花架,动作小心翼翼,“人老了,睡不着,起来看看这些老物件,心里反倒踏实些。”
“夫人雅好收藏?”张绥之目光扫过花架上错落摆放的七八个花瓶,皆是材质、造型各异,有的温润如玉,有的奇峭如峰,显然都非凡品。
李氏叹了口气,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切的痴迷与哀伤:“算是吧。先夫……唉,老爷他平日忙于公务,与我话不多。我闲来无事,便只好摆弄这些瓶瓶罐罐。每一件都费了不少心思寻觅,看着它们,便觉得时光也好打发些。”她指了指刚才那个天青冰裂瓶,“譬如这个,是前年托人从北地好不容易才觅得的钧窑残器,虽残,却别有韵味。还有那个,”她又指向另一个釉里红玉壶春瓶,“是早年与老爷去大理时,一位旧友所赠……”
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仿佛将这些花瓶当作了倾诉对象。张绥之静静听着,偶尔附和两句,心中却暗忖:这李氏对木青似乎并无多少夫妻情深,反倒是对这些冰冷器物倾注了大量情感。她提及木青时语气平淡,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怼。
“听说张小姐丹青妙笔,是丽江城里有名的才女。”李氏忽然话锋一转,看向张绥之,眼中带着些许讨好与感慨,“真真是书香门第,教养出的女儿家都这般出众。不像我们这些深宅妇人,除了摆弄些死物,也无甚长处了。”语气中竟透出几分自怜。
张绥之谦逊几句,心中对这位继室夫人的处境与心性有了更深的了解。正说话间,忽闻庄园外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与喧哗!
张绥之精神一振,与李氏告罪一声,快步走向前院。只见庄园大门洞开,花翎和阿依朵一马当先冲了进来,身后跟着捕头赵虎,以及二十余名盔明甲亮、手持水火棍的丽江府衙役,队伍中还夹杂着几名身着木府特有号衣的卫士,为首一人手持一卷盖有木府大印的文书。
“绥之哥哥!”花翎利落地翻身下马,脸上带着奔波后的潮红与兴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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