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子投在资料墙上,让那些“水分子结构”的图解仿佛在阴影里游动,透着股倔强的热气。
记忆突然折回薛老师家那扇棕色木门——出走那天的雨丝细得像棉线,他拖着掉了一个轮子的行李箱,在梧桐树下走成模糊的剪影。雨珠顺着刘海滴进衣领,后颈渐渐漫开冰凉的湿意,路过街角的五金店时,橱窗里的银色水泵模型在雨幕中亮着微光,他停下脚步,雨水顺着睫毛挂成珠帘,眼神里的迷茫与倔强,像极了演算纸上被反复涂改、却始终没划掉的“永动”假设。
为了凑够水氢分离装置的零件钱,他把日子过成了压缩饼干。清晨五点的钢筋工地,天还没亮,安全帽檐滴下的不是汗水,是浸透工装的盐碱结晶,风一吹就凉得刺骨。每块砖的棱角都磨着掌心的老茧,砸在传送带上的闷响,和胃里的空鸣共振成同一个节奏。深夜十一点的餐厅后厨,油烟机的轰鸣盖过一切,他端着滚烫的餐盘在桌缝间穿梭,袖口蹭上的酱油渍,在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上结出深色地图,而口袋里卷着的零件报价单,边角早被手指摩挲得像片腌干的菜叶,软塌塌的没有形状。
试验那天,房间里的空气凝固得像玻璃。刘侠戴着透明护目镜,能看见自己的呼吸在镜片上凝成白雾,又慢慢散开。操作台的金属按钮被他的指尖焐出潮气,当分离管里的淡蓝色火焰“噗”地燃起,驱动电机发出第一声嗡鸣时,他膝盖一软撞在桌腿上,护目镜滑落下来,睫毛上的汗珠掉进火焰,“滋”地蒸发出一小团白雾。他盯着仪表盘上跳变的数字,突然跳起来撞翻了身后的资料架,A4纸如雪片般扬起,其中一张画着永动装置草图的纸,恰好落在燃烧的氢气灯旁,边缘被烤得卷成焦黑的波浪,像只展翅的黑蝶。
可狂喜只持续了半分钟。他跪在地上,用袖口胡乱擦着仪表盘上的指纹,铅笔在记录本上划得飞快,公式末尾的惊叹号被反复描粗,又狠狠划掉——他清楚地知道,这转瞬即逝的火焰,离“突破”还差着十万八千里。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,在他后颈的汗渍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,像极了工地上那些未接的钢筋焊点,透着遗憾,却又藏着不甘。科学界“永动机不可能”的定论,此刻正化作图纸上被红笔打叉的公式,可他指尖划过“能量守恒”四个字时,指腹留下的汗痕,渐渐晕染成一个倔强的箭头,指向演算纸最边缘那个被圈了又圈的词——“突破”。
而此刻,欧阳老师的书房里满是墨香与书卷气。她坐在堆满书籍与学生资料的书桌前,手指在键盘上如灵动的舞者,一篇关于孩子们成长历程的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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