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比刚才更冷,冷得能剐掉人一层皮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深处捞出来的碎碴,带着凛冽的寒气砸在空气里,“不是说瑶瑶要堕胎吗?不是说,那是你的孩子?不是说医生要找我签字,人呢?”
他的眼神尖利得像淬了毒的刀子,死死钉在张强身上,那目光里翻涌的怒火,不再是压抑的暗流,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焰,几乎要烧穿少年单薄的身躯。胸腔里的火气冲撞得太厉害,震得他的声音都微微发颤,尾音里缠着的躁郁,像淬了毒的针,又狠又戾。
张强浑身一僵,骨子里那股从第一次见林致远就扎根的畏惧瞬间窜上来,攥得他四肢发麻。那是初春的一场骤雨,放学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,他攥着把旧黑伞正要走,就看见林梦瑶抱着书包缩在教学楼檐下,鼻尖冻得通红。他犹豫了半分钟,还是撑着伞走过去,伞柄往她那边歪了大半,自己半边肩膀淋得透湿。从那天起,林梦瑶就像块软糯的年糕,彻底赖上了他——上学时会在巷口等他,课间塞给他一颗水果糖,就连放学抄近路走窄巷,都要揪着他的校服衣角。
一周后的傍晚,林梦瑶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,马尾辫甩得老高,眼睛亮闪闪的:“张强张强,我爸说要见见你,今晚来我家吃饭呗。”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,攥着书包带的手指都泛白了,却还是硬着头皮应了。
推开林家大门的那一刻,他就被客厅沙发上的目光攫住了。林致远坐在那儿,手里端着杯热茶,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,没说话,只是掀了掀眼皮。那目光太沉,太锐,像精准的卡尺,从他沾着泥点的帆布鞋,到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,再到他局促泛红的脸颊,一寸一寸地扫过去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。他的眉峰微微蹙着,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,下颌线绷得紧紧的,眼底没有半分笑意,只有一种打量陌生人的疏离和掂量。那目光里没有怒意,却比斥责更让人难受,他站在玄关,手心里的汗把裤缝都洇湿了,连喊一声“叔叔”都磕磕绊绊。
此刻急诊室里的椅子腿刮过地板,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,惊得他自己都哆嗦了一下,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傍晚,满桌的饭菜热气腾腾,却抵不过林致远那道审视的目光,压得他连筷子都快握不住。
可就在林致远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,要往林梦瑶那边剜过去时,张强的身体却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。他几乎是踉跄着往前跨了半步,单薄的脊背绷得笔直,硬生生将缩在他身后的林梦瑶挡了个严实。后背的肌肉因为极致的紧张突突直跳,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,连牙齿都在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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