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:
“大将军是要……坐山观虎斗,再伺机火中取栗?”
司马昭不答,只从案上拿起那幅舆地图,缓缓卷起。
图上海疆与陆路交错,青徐如一片孤叶悬于东海,辽东似蛰伏的兽,三韩如散落的珠。
“公闾。”他忽然问,“若你是冯永,此刻最想看到什么?”
贾充沉吟:“自是吴魏相争,汉国坐收渔利。”
“错了。”司马昭摇头,“他最想看到的,是吴国内耗,魏国苟安。”
“如此,他才可专心消化中原河北,待根基稳固,再一举吞并天下。”
他卷好图,系紧丝绦:
“所以固守青徐,只有死路一条。趁着汉国不会出兵的这两年,我们必须要找到一条出路。”
出路在哪?
司马昭没有说,贾充也没问。
但这个哑谜,随着司马氏两兄弟在七月归来,逐渐变得明朗。
七月,时值季夏,淮北的日头极毒,晒得官道两旁的杨柳蔫头耷脑,叶子卷了边。
司马昭立在简陋的伞盖下——那不过是两根竹竿撑起的粗麻布,连漆都没上——紫袍被汗浸得深一块浅一块,贴在背上。
他眯着眼望向官道尽头,那里热浪蒸腾,景物扭曲如水中倒影。
彭城新都草创,宫室未就,连天子仪仗都凑不齐整,何况他这大将军。
“来了!”亲卫队率忽然低呼。
热浪扭曲的尽头,缓缓浮现出一支风尘仆仆的小型马队。
马匹瘦骨嶙峋,人员衣衫褴褛,半数带伤,队伍后方还跟着两辆满载货物的牛车。
行至百步,两骑越众而出,径直行来。
马上人翻身落地时踉跄了一下,司马昭已抢步上前扶住。
“四弟七弟!”
是司马亮司马骏,却又不像司马昭记忆中的两位兄弟。
七个月前离开时,司马亮尚是那个以“风仪清贵”著称的文人雅士。
可眼前这人——深青色常服被海盐渍出斑驳白痕,袖口撕裂处露出磨破的中单。
脸上晒得黧黑,颧骨高耸,眼窝深陷,唯有一双眸子亮得骇人。
最刺目的是原本精心修剪的长髯,如今乱糟糟地打着结,须梢沾着灰白的盐粒与沙砾,竟已白了大半。
而司马骏更让司马昭心头一紧。
这个以“最为俊望”闻名的七弟,此刻左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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